哈巴谷书第三章
肆 歌颂神信心凯旋(三1-19)
这是一首非常华丽的赞美诗。由于第一、二章论苦难与罪恶,所以第三章似乎是额外的,却为最好的结论,从困惑至确信,从怀疑至信心。全诗共三十行,正如诗篇第四十二至四十三篇,先知的信心历程已经达到最高。
(一)赞美诗标题(三1、2)
“先知哈巴谷的祷告,调用流离歌。”(1节)
许多诗篇常称为祷告,例如诗篇第十七、八十六、九十、一○二、一四二篇(参阅诗七十二20)。所以祷告实则为赞美诗。
“调用流离歌”,除在诗篇第七篇有这标题以外,其他诗篇并未用这个调。这调实际的意义仍无法猜测。但在本诗的结尾注明“这歌交与伶长,用丝弦的乐器”,可能伶长是演奏者或伴奏者,乐器已经注明(参阅代上十五19)。
“流离歌”这个字原意为流浪,而且是多数字,是否着重情绪兴奋,曲调自由,好似流浪者之歌,或是吉布赛歌曲。旋律也许不十分规则,却动人心弦,感人至深。
这祷告是先知哈巴谷的,注明出处,才可称为本书的一部分,确有许多经学家提出问题,探究其真实性。
“耶和华阿,我听见你的名声就惧怕。”(2节上)
这是一项恳求的声音,求神怜悯他,使他在惊惧中得安慰。我听见,已经听闻报告或消息,内容是有关耶和华的作为。这名声也许包括神拯救以色列出离埃及,以及历史中相继救赎的事。这也可能述及以后必成的事,以及目前可怕的灾祸。在本章十六节,先知听了非常惧怕,身体战竞,嘴唇发颤,实在无法忍受战争的风声。先知也许为自身的安全而惊怕,也许因忧国之情而惶恐,也许为世界混乱而害怕。在遍地烽火中,他有说不出来惊惧的感受。他一定自感责任重大,要担任神的发言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必有敬畏的心,不能自己。
神的名声,也是神的言语或声音,神的启示必须以敬畏的心来聆听与领受。
“耶和华阿,求你在这些年间复兴你的作为,在这些年间显明出来。在发怒的时候,以怜悯为念。”(2节下)
这节经文两次呼求耶和华,强调圣约的关系,也着重与以色列特殊的关系。
在原文的次序十分有意义:耶和华阿,的作为,在这些年间,求复兴。神的作为是显明的。1神的作为在过去已经显明,但是有更新与复兴的必要(参阅诗四十四1,七十七11)。
“在这些年间”,或作“在这几年之内”。2这些年间是先知的当代,多有忧患的年月。现在求神怜悯,急速地干豫,好像昔日在埃及蒙拯救一样。这日子仍可再看见这样奇妙的救赎。七十士译词十分奇特,“在两兽之间”你必要显现。年日临近了,众人都应认识。3
“复兴”是更新,旧的已过,都变成新的了,复兴也有活跃起来,不再在停顿与呆滞之状况之中。这是神极大的能力,是拯救的能力,你的作为必须让人知道。“复兴”是多人认识、体会、领悟的,这确是刻不容缓的事。
看一切的现状,神似乎仍在忿怒之中。祂的怒气只对祂的选民,还是向着全地万邦呢?犹大若仍在神的怒气中,只有求神的怜悯。什么时候有怒气,什么时候必有祂的怜悯,因为耶和华不会永远怀怒。
再看这复兴的呼求。复兴是神的工作,这工作已经发动了,但是人还需等待。神复兴的作为必有一定的目的,是祂的怜悯显明出来,祂的怒气已经转消。我们怎能符合祂的旨意,使复兴的作为早日显明,且大有功效?
1 W.H. Ward, A Critical and
Exegetical Commentary on Habakkuk, 21.
2 W. Gesenius, Hebra/ische Grammatik (1909), 为A.B.
Davidson, The Books of Nahum, Habakkuk and Zephamiah, 87所引用。
3 同上。
(二)耶和华显现(三3-15)
耶和华曾在以色列出埃及的事上,彰显祂的大能。先知也期望神再显出祂的威荣。这首诗分成三节来述。耶和华显现(Theaphany),在自然界,也在历史的领域中。祂显现或藉异象,或藉异梦,或藉其他的方法。
(1)耶和华荣耀的显现(三3-7)
“神从提幔而来,圣者从巴兰山临到(细拉)。”(3节上)
耶和华出现,是来自提幔,以东的西北地区(结廿五13;俄9)。“提幔”原意为“右边”、“右手”,即在南方,在犹大的东南。
巴兰山沿亚喀巴湾(Gulf of Aqabah)耸立在以东与西乃中间。在底波拉之歌(士五4),记述神从这地区帮助祂的百姓。以利亚也在此得着神的启示(王上十九章)。这是以色列宗教的发源地(参阅申卅三2)。
神是普世的神(Eloah),但祂也是以色列的圣者,神是统管万有的主宰(这个神的名字是普世性的),而祂与以色列建立圣约,将祂的百姓分别为圣,祂是圣者(赛四十25)。
耶和华显现,为要行出神迹奇事,向以色列启示,也对全地彰显祂的大能(出十六1-36;士五4、5)。
“细拉”是音乐的用词,在圣经的诗歌中出现有七十四次之多。原意不甚清楚。据一位学者分析,原意为“堆积”或“升高”。是否音乐突加强(forte! fortissimo!)。4七十士译词为“插曲”(diapsalma: interlude),可能是在伴奏声加高,使歌唱的利未人可以休息片刻。5耶柔米译为“永远”,有的译为“反覆”,很可能相当于休止符。也许音响加大突然停止。6
“他的荣光遮蔽诸天,颂赞充满大地。”(3节下)
祂的出现,必有无限的光芒(诗八1,一○四1)。诸天述说祂的荣耀,全地也充满祂的光辉。耶和华是何等伟大,祂的华贵与宏伟,使人歌颂与赞美,于是颂赞就充满大地(参阅赛六3)。
这节诗歌的形式,甚似申命记第三十三章二节,也是以对句来表达。诗意的背景是西乃山,是作者作历史的回忆。
“他的辉煌如同日光。从他手里射出光。在其中藏他的能力。”(4节)
神的荣耀在此更加扩张,甚至光耀好似太阳的光线,这光线从祂手中射出来,表明祂的大能。光线也有可能译为“角”,因为角在兽类,是能力的所在。光线也可联想为闪电。闪电与雷轰发出,为表明神的威荣显现。
光线是从祂手里出来,表明神有无所不能的力量。但是这样的能力常常是蕴藏的,只有在必要时才会发挥出来。这发挥的力量似乎是破坏性的,因为这是祂公义的审判,刑罚罪恶的人们。
“在他前面有瘟疫流行,在他脚下有热症发出。”(5节)
瘟疫是致死的疾病,热症也是使人发热,逐渐不治。将两者人格化,好似随从的使者,与神同时出现。在历代志上第二十一章十六、十七节,记载大因核点人数自大而干罪,有灭城的使者,带瘟疫来,击杀以色列人达七万人之多。但是这里可能仍是回忆神降灾与埃及,使法老不能忍受,屡次许以色列出离埃及,后来又反覆无常,直至耶和华再降灾祸。
这是作者的愿望,降与埃及的灾病,也能降在现今的侵略者身上,让他们看见神公义的威严。他们即使不悔改,好似当时的埃及人,也必须因惧怕而减少,甚至停止罪恶的暴行。
参阅申命记第三十二章二十四节,神的刑罚也以灾病,警戒他们。这是对叛逆的子民以色列。所以神的显现是可畏惧的,刑罚与审判是祂显现的目的,无人可以在祂面前站立得住。
“他站立,量了大地观看,赶散万民。永久的山崩裂,长存的岭塌陷。他的作为与古时一样。”(6节)
上节论耶和华显现之后,有天上带来的能力影响人间,这节是在地上所有的情况。
祂站立,是在行动中稍为停顿,好似暴风雨前一刻的宁静。祂站立,是十分坚定而且有毅然决然的心意,要有所作为。祂站立是为量大地,遍察大地的实况。“量”与“看”都具同样的意思,主在鉴察。“量了大地”在中译本小注有“使地震动”,这实则是七十士希腊文译词:“地被震动起来”,是被动的语气(参阅赛廿四19)。
“赶散万民”,也应译作“万邦都震动”,由于惊怕,万民都逃离四散,想躲避祂的忿怒。这好似秋天的情景,树叶在风中被吹落扫荡。
山岭宏伟,常被人视为永久不更变的,但是现在也被震动得起伏不定,崩裂塌陷。这是地震的现象,连稳固的也不能安定。
惟有祂的作为与古时一样,也可译为:“祂的作为是永恒不变。”7祂不改变,祂的道是永恒的。山常被喻为稳固的象征,是神的道路(摩四13;弥一3)。但山岭仍会因地震变形,神的作为却是恒久的。
“我见古珊的帐棚遭难,米甸的幔子战兢。”(7节)
古珊不是古实,而是以东地区的游牧民族,他们常作抢劫的勾当。米甸也是这样。现在神的审判临到他们,在大地震动的时候,他们看了自然界反常的现象,豫料有天灾将至,就十分惊怕。
如果将这节经文上下句作为对偶的诗,可能古珊与米甸是同义字。他们原是在旷野的,米甸是在西乃的毗邻,但是古珊却在以东。但是假若古珊是古实,那就会相近。另一方面看同义的对偶句,“遭难”与“战兢”可以作为同义,也可作为前后的情事。由于古珊遭难,使米甸惊怕而战兢。因此这可有不同的解释。这两地都靠近巴兰山吗?(参3节)
这是否与出埃及的经验有关?以色列人出离埃及,在神的威荣下旅行,所行经的地方,都使当地的人惊怕,甚至专以抢掠为生的人,也深感以色列神的大能。
有人将“遭难”与“战兢”以诗境的想象重译:“古珊的帐棚裂开,米甸的幔子飞舞。”8这样确实更加活泼。
所以耶和华显现,是祂公义的启示,是可怕的,自然的现象足使人惊惧,祂在历史的环境中所行的,更是彰显祂的威严与权势。这样的描述在本诗中继续下去,说明神的大能。
(2)耶和华显现的意义(三8-11)
“耶和华阿,你乘在马上,坐在得胜的车上,岂是不喜悦江河,向江河发怒气,向洋海发愤恨么?”(8节)
这节经文是以问题开始:“耶和华阿,你岂是不喜悦江河……?”这是修辞的问题,并不需要有答覆,因为答案已在问题本身。耶和华的忿怒是为祂公义的启示,而祂真要启示的不只是审判,更是为救赎,在第十三节就表达出来。
这既是修辞的问题,如有答覆,就是“不”字。神并非不喜悦江河,向江河洋海发怒。祂在自然界的行动,如果是发出怒气,是对人类社会的。这里所描写的,可能指埃及的红海及迦南的约但河。“江河”提及两次,有人将“江河”称为更改这字的拼法(删去一个字母),就成为“山岭”,这样就与诗一一四篇三、四节的意义相同:沧海奔逃,河水倒流,山岭踊跃,而且提说的经验也同样是红海与约但河。9
耶和华骑在马上,坐在战车上,祂是战士。祂出现,就带来胜利。“得胜的车”原意是的战车就是胜利,这也可译为疏状词(希伯来文法称之为adverbial accusative):“得胜地乘着战车而来。”马与车是云彩的表象,耶和华驾云而来(诗十八10,六十八33;赛十九1;申卅三26)。
“你的弓全然显露,向众支派所起的誓,都是可信的(细拉)。你以江河分开大地。”(9节)
耶和华仍以战士的姿态出现,祂的弓已经上弦,随时可以射击。这里的弓箭也是指闪电与雷轰。
下半句的译词似乎不在本诗之内,提到众支派起誓等的话。有人将这句话作为五旬节的礼拜仪式中用词。所谓起誓,是申命记第十六章九至十二节的话。10闪电雷轰是否五旬节时候的气候呢?
有的经学家将众支派与誓都译为杖与弦,是弓箭手用的射箭器具。所以只好意译:你的弓全然显露,箭也在弦上待发。
在“细拉”后的一句似应在下节,因为“细拉”在诗句上告一段落。
“山岭见你,无不战惧,大水泛滥过去,深渊发声,汹涌翻腾。”(10节)
如同将弓拉开,神以江河分开大地(参阅诗七十八15、16)。山岭战惧,也是地震的现象。大水泛滥是暴雨形成的(赛四6,廿五4)。深渊是指洋海,有汹涌的波涛,可能又指红海的景况,出埃及的经验。
在中译词的小注作“向上举手”,指波涛上腾的样子。有人将这句置于下节之首。11
“因你的箭射出发光,你的枪闪出光耀,日月都在本宫停住。”(11节)
弓箭与刀枪仍指闪电,天空只有闪电发光,只是一片昏暗,因为日月都因暴风雨的密云遮盖了。
日月在本宫停住,他们因惊怕而躲藏,不敢走出来。这是自然界的情景。七十士译词十分生动:“太阳忘了升上,月亮静止着不动在本宫。”
所以本段(8-11节),以暴风狂雨的景象来描写,用闪电、雷轰及密云来形容。耶和华显现的意义在于祂的威与权能,有历史的回忆,有信心的展望。求神重复祂的神迹,施行救赎的大能。
(3)耶和华显现的目的(三12-15)
“你发愤恨通行大地,发怒气责打列国,如同打粮。”(12节)
神在怒气中大步在大地上行走。祂的怒气是对以色列的仇敌。这就答覆了神为什么发怒的理由(三8)。
祂责打列国,好似打粮,如牛踹谷一样,将糠秕从麦穗中分出来。神也是这样将恶人分开,施以刑罚,却保守属祂的民。“责打”原意也是重压,如快齿打粮的器具。神愤怒的审判也会如此在世人身上(摩一3)。
“你出来要拯救你的百姓,拯救你的受膏者,打破恶人家长的头,露出他的,直到颈项。”(13节)
这是耶和华显现的目的,祂出来为要拯救祂的百姓与首领。仇敌本为耶和华用作刑罚以色列的杖,是神容许的,却从不鼓励。但是他们过分压迫与加害,使神忍无可忍,必须采取刑罚恶人的行动。他们必被除灭(参阅二8)。
“你的受膏者”是指君王(撒上廿四6)与祭司(撒上二35)。这里可能是指一般的首领,甚至与上句“百姓”同义。或者说明神的拯救,是包括以色列祂子民的整体。
家长的头,是指巴比伦的王,他是祸首,是恶人家中的主,必须被除灭(参阅二4)。
露出他的脚,脚是根基,房屋的根基若显露,表明房屋已经倒塌。直到颈项,是在上端,可能指洪水的泛滥,水势涨起,甚至一直涨到高处(参阅赛八8,二十28)。毁灭是全然的、彻底的。
“你用敌人的戈矛,刺透他战士的头,他们来如旋风,要将我们分散。他们所喜爱的,是暗中吞吃贫民。”(14节)
敌人的戈矛,刺透他自己战士的头。他们倒戈互相残杀。这种情形并不特别,可说是相当普遍的(参阅结卅八21;亚十四13以及撒上十四20)。互相攻击的事是寻常的事。神要作这样的事,让恶人自己攻击自己,自作自受。
“战士”在七十士希腊文译本及利亚译本是“王子”或“首领”。这个字有时可用作野外或村落,指地域。如果是地域,那么头又可指领袖。所以他们首领被除去,战争必失利,他们就完全败亡了。
“暗中吞吃”是以野兽的凶暴来描写以色列的仇敌。“贫民”实则指无辜的人。仇敌的暴行好似狂风一般,将落叶扫荡在各处。旋风有时也指罪恶的后果,例如何西亚书第八章七节说:“他们种的是风,所收的是暴风。”恶人追赶暴虐,现在他们必被追逐,自食其果。
“你乘马践踏红海,就是践踏汹涌的大水。”(15节)
这是整体的思想,表达在诗的结语。神显现在自然里,在宇宙中行动、干豫、争战、得胜。祂好似战士一样骋驰在大地与洋海。祂是得胜的君王。
祂乘马,以作战的姿态与行动取胜,践踏红海,海就分开,使以色列人安然渡过(参阅诗三5,四十四3),祂践踏汹涌的大水。祂是掌管自然的主宰,祂是统管历史的主,恶人如汹涌的大水,祂却践踏他们,使他们完全灭绝。
神的道在海中,你的路在大水中。(诗七十七19)
这就是作者的心愿,往昔红海的经验可以重复,耶和华的救赎继续有效,救恩是耶和华的大能,是永远的!
综论这首诗歌的内容,就看到神从自然界至历史的领域中显示祂公义的大能。在历史中,神必须罚恶,所以苦难是不可避免的,人无法逃脱。神先刑罚以色列人,虽藉外邦人侵略的手,但是外邦不肯悔改,反而更加罪恶,神必转而消灭他们。这样,神的审判对以色列人不是消灭,而是炼净;不是刑罚,而是管教;不是破坏,而是保守。当外邦人灭绝之后,以色列人必得拯救。所以救恩才是神公义最后的作为。
4 E. Ko/nig, Historisch-Kritisches Lehrgebau/de der Hebra/ischen Sprache (1881).
5 T. Laetsch, Bible
Commentary, The Minor Prophets, 344.
7 同上,go又G.R.
Driver, "Critical Notes on Habakkuk 3:7," JBL, Lxii (1943)
121.
10 Thackeray, "Primitive Lectionary
Notes in the Psalm of Habakkuk," Journal of Theological Studies, xii
(1910-11) 191-213.
11 K. Marti, Dodeka-propheton (1903).
(三)信心的凯歌(三16-19)
“我听见耶和华的声音,身体战兢,嘴唇发颤,骨中朽烂。”(16节上)
我听见,已经听见这声音,就是报告耶和华作为的事,听见祂的名声,就有特殊惧怕的感觉(重复第二节的意义)。以上的启示,就是耶和华荣耀显现的异象,实在使人惊惧,祂真是大而可畏的神。
身体战兢,浑身发抖,惊怕万分。身体也可译为肚腹或内脏。焦急有时可形容为五内如焚。但是惧怕的心理,也会使体内的五脏变动。心理影响身体的感受。
嘴唇发颤,是一种失常的样子,无法说话,嘴唇与牙齿在震动,互相碰撞,不能控制的惧怕心理。
骨中朽烂,是指情绪方面影响内里的感觉(诗六2,廿二14,卅一10,卅二3,卅八3以及箴十四30)。
以上说明体力衰弱,无力与无助。
“我在所立之处战兢。我只可安静等候灾难之日临到,犯境之民上来。”(16节下)
由于身体的虚弱,连站立的力量也没有,腿无法支持全身的重量,所以站着更战兢不已,身心感到交瘁无力。
在这样惊惧的状态中,又怎能突然有稳定与宁静的心呢?这似乎在解释方面不无困难。但是在此处却有明显的转捩点,是有关键性的转变。
“我只可……”中译词使这转变比较自然。其实原意却以肯定的语气来描述:“我愿意安静等候……”,惧怕既不能叫我镇静,我就以安宁的心来迎接这日子,这是苦难的日子,对以色列是患难,但是苦难的日子之后,是轮到迦勒底人经受灾难了。现在犯境之民会上来,他们无疑是走上毁灭之途。有的将这句话译为:“我愿安静等候那灾难之日,临到犯境之民。”12
但是读下文,这里灾难之日仍指外患侵略的日子。
“虽然无花果树不发旺,葡萄树不结果,橄榄树也不效力,田地不出粮食,圈中绝了羊,棚内也没有牛。”(17节)
“虽然”这些灾情都有可能,但在原文作:“因为”,似乎说明这些都是实情。这样悲惨的现实必须接受与面对。
无花果树不发旺,是敌人将树木都砍伐作为柴木来烧或作其他军事的目的(王下三25;赛九10)。这对以色列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律法禁止砍伐果树,连在仇敌的地方都不可(申廿九19及以下)。这是维持生计最低的条件。
橄榄树为巴勒斯坦最重要的果树,因为所供应的油料不仅可作燃灯之用,也可保护皮肤,不致被阳光所炙伤。现在橄榄树也不效力。“不效力”的原意为“谎诈”,使人上当,因为果树表面来看,可以结果,实际令人失望。
田地不出粮食,因为被敌人侵犯蹂躏践踏了。所以主食没有了,又无饮料,因为葡萄树不结果,无葡萄汁(或酒)可饮用。油料缺乏,橄榄树令人失望。无花果也是重要的食料,现在都付诸阙如。严重的生计问题就发生了,这三项必需品若有供应,酒能悦人心,油能润人面,粮能养人心(诗一○四篇),生活就安定。
当敌人来侵犯,他们将圈内的羊,棚内的牛都宰杀来享用,使以色列陷在极端饥饿的状态之中。迦南美地本来是流奶流蜜之地,草原丰盛,畜牧最好,现在只有荒凉、贫穷与缺乏。
“然而我要因耶和华欢欣,因救我的神喜乐。”(18节)
这节虽不是直接引述弥迦书第七章七节,在涵义上却十分相似。“然而我……”是十分加重的语气,这个“然而”又是一个重大的关键。任何环境都不能将我屈服,“然而”回路转,重见前面的光辉。
我要因耶和华欢欣。这欢欣是欢乐地大声喊叫,是一种狂热的欢呼,是哈利路亚的赞美。靠着耶和华而有真实的喜乐,这是胜利的呐喊。
耶和华是救我的神,神是救主,满有救赎的大能。祂的救恩,足使我喜乐。“喜乐”一词是礼仪用词,是跳跃甚至跳舞的动作,好似大王在迎接约柜时跳舞的姿态(参阅撒下六14)。敬虔带来的喜乐才是最美好的,这是最美的经验。13
“主耶和华是我的力量。他使我的脚快如母鹿的蹄,又使我稳行在高处。”(19节上)
这节几乎直接引述撒母耳记下第二十二章三十四节,又与诗篇第十八篇三十四节相似,也可参阅申命记第三十二章十三节及三十三章二十九节。
主耶和华是我的力量,这力量不是体力,而是发自内里的力量:“神是我心里的力量”(诗七十三26)。“惟有那以力量束我的腰,使我行为完全的,他是神”(诗十八32)。这内在的力量是使我在一切外面的患难与艰困之中有勇气与信心的确据。
“祂使我”可译为“祂经常使我”,祂继续地、恒常地使我的脚快如母鹿的蹄。母鹿的蹄非常敏捷,又快又稳。快而不稳,稳而不快,还不理想。但是又快又稳又着实。母鹿的蹄,十分踏实,可在地土上看见陷入很深的蹄印。可见其稳健而坚定,强壮有力。
又使我稳行在高处,在稳健的步伐中,走在高处,没有阻碍与限制,只有自由与悠闲,因为这是健壮的表现,有旺盛的生命。有神赐的力量,必然成功而且安全。
“这歌交与伶长,用丝弦的乐器。”(19节下)
有五十四篇的诗篇具类似的标题。这是由圣殿中管理音乐事奉的伶长(或合唱团的诗班指挥)。
有丝弦的乐器伴奏,可能先有祭司与会众用启应文的诵读方式开始,然后有诗班以音乐来应和,再有乐器伴奏。在诗篇第七十七篇六节,有夜间的歌曲,可能也有乐器伴奏,为想念耶和华的慈爱,历数神在历史中恩惠的作为而深受安慰。这是否也是先知所感受的呢?希西家病愈向神感恩,特别提说在耶和华殿中用丝弦的乐器唱。这是敬拜必须有的歌颂。
所以这首信心的凯歌是为歌颂赞美神的,成为圣殿敬拜的赞美诗,在万代中传诵。
12 大多作如此的解释,参阅D.D.
13 J.G.B. Pidge, Habakkuk, 24.
本章概要
这是一首十分卓越的希伯来诗文,从先知的异象,应用在节期的礼仪,诵唱耶和华大能的救恩。这里有神在自然的显现,在历史的作为,以文学的技巧,生动活泼地表达出来。
这是敬拜者的祷告,没有像第一、二章那样哲学的困惑及神学的疑难,只有信仰的流露。神并不隐藏在远处,祂的显现是那么具体与真实。先知的祈祷有历史的回忆,知道神怎样在往昔施恩,甚至使用自然界的现象,来实施救赎,现在这些年间,必复兴,并重复祂的作为(2节)。
耶和华显现是非常的事,但并不是空前绝后的,以前有过,现在也会有,将来必再有的(参阅诗五十3,六十八7及以下,七十七16-20)。自然界的现象是巴勒斯坦的秋景,有阳光,也有暴风狂雨,江河泛滥。耶和华在大地,地就震动。祂是掌管宇宙的,陆地与洋海都在祂面前震动。这些自然界的情况,都可说明历史的情景,密云如战云,一切不安的状况,都是战争及人间的灾难,是人的罪促成的,是神的怒气摇撼的。神的公义必得胜,消弭罪恶,除灭恶者,将真实的和平带来。但是目前,在先知的异象中,灾难仍在进行,混乱还未变成秩序,这是多么艰苦的过程。
在这自然的景况中,似乎一幕一幕的历史在重演着。这里有西乃山神的显现与启示(3、4节),以色列人在旷野,遭受灾病的刑罚(5节),外患的侵扰(6-10节)。这里有基遍的神迹(11节),再回转过来,看神在红海施行的拯救,以及过约但河的奇迹(12-15节)。神的作为一直在显明祂的公义,祂有救赎的行动。
于是先知再重复他祷告的情怀,“我听见你的名声就惧怕”(2节),“我听见耶和华的声音身体战兢”(16节)。他仍在惊惧之中。大地在深秋一片萧条的情景,草木残凋,果树也衰落。田地因阳光炙热而苦旱,雨水冲洗,谷物歉收,家畜死亡,灾殃是无法避免的了。这也是一幅战争的图画,战争疯狂地进行,兵士们践踏田地,蹂躏庄稼,宰杀家畜,一切都在混乱、破坏及死亡之中,没有生机与生计。
但是信心从混乱看见秩序,从破坏看到建设,从死亡等候生命。信心是向神支取力量,在悲痛中仍有盼望,因此化失望为欢乐。信心是向神始终信靠,稳步前行,甚至快如母鹿的蹄,奔驰在高处(18、19节)。这是信心的凯歌,主题是“惟义人因信得生。”(二4)。
参考书目
哈巴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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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佑之《天道圣经注释──哈巴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