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珥书绪论
壹 先知
先知约珥在本书之外,读者对他一无所知。他是毗土珥的儿子,家庭的出身无法详知。但是他的名字是有信心的涵义:耶和华是神,可见他有虔敬的父母。他的名字也使人联想以利亚(耶和华是我的神)。但是他与以利亚的处境不同。以利亚当代以色列人敬奉偶像,但是约珥却未这样指责。
有传统(Pseudo-Epiphanius, Vitae Prophetarum)说约珥是流便支派的人,但是本书似强调犹大与耶路撒冷,可能他是那里的居民。也有传说,他是耶路撒冷的祭司,因为他对圣殿、祭司与礼仪都极为熟悉。但是参照第一章十三、十四节以及第二章十七节,他对祭司说话,或提说祭司,并没有将自己列在祭司。
约珥似乎不是被掳之前的先知,他对百姓没有谴责,并未提起他们宗教或道德的失败。但是他知道以色列人犯了罪,受神惩治,才有这样可怕的灾祸。他相信禁食祷告的重要,外表的敬拜与礼仪是有价值的,但他不只注意外面的敬虔,更强调心灵的态度。真正的悔改是内心的,归向神必须是一心一意的。
他被称为五旬节的先知,因为他豫言神的灵浇灌。但是他原来的重点,不是指普世的,只是局限在以色列人身上,而且这是在耶和华大而可畏的日子未到以前。直至主耶稣复活升天之后,五旬节实现神的应许,才是为普世的救恩,有教会的见证。主耶稣十字架的救赎成就一切。
约珥似乎不算为伟大的先知,他却继承先知的工作,发挥他们早期的豫言与信息。他也不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对真理方面有卓越的属灵见解。但是他从早期先知的思想得着亮光,并从豫言中发现末世启示的真理。他使希伯来宗教进入一个新的阶段,确作了极大的贡献。
他是诗人,诗文清晰有力,流利秀美,隽永完美。他诗意的描述,将当时的灾情绘成十分真实的图画。在他语言文体的表达,使形式与内容十分吻合而和谐。字句的韵律尤其将情绪起伏表达得生动。这样传达的信息一定引发听者与读者心灵的共鸣。他不失为神的有力发言人,向当代传出神的话语。
约珥列在十二先知之中,因为他的信息是与其他先知有密切的关连,用词方面尤其与阿摩司相近,因此列在阿摩司书前,却不是由于时代的排列。约珥与其他先知都同被列为正典,由于此书是同样有重要的信息。
贰 日期
约珥书的日期是十分难确定的,因为本书的开端没有历史的引言。蝗灾、旱灾与外患的侵略,也无法臆料确实的日期。历代学者作种种猜测,似乎都合理,却没有结论。保守的学者大多认为约珥是被掳前的先知,甚至远在主前第九世纪。现代学者咸认较迟的日期,在被掳时或被掳后,甚至在主前第四世纪后,在第二世纪前。
(一)被掳前的日期
由于约珥书排列在十二先知书前半部,有的认为这书必在被掳之前。在希伯来正典,本书列于第二,仅在何西阿之后。在七十士译本,则列为第四卷。在一些估计之后,本书约在主前830年。有人参照乌加列文献,对照内容,认为本书特别是对付巴力假神,所以日期甚早,参阅经文为第一章八节及第二章九节。也有人提起本书的文体,与被掳后先知(哈该书、撒迦利亚书及玛拉基书)不同。更有人提出第三章所述腓尼基与非利士是犹大在被掳前的仇敌。
此外,从内容方面看,约珥着重耶和华的日子,是西番雅的信息,与西番雅同一世纪的(主前第七世纪),有耶利米。约珥的语调与耶利米十分相似。有的认为约珥应比耶利米早,因为约珥传和平的信息,是在极大的审判之前。耶利米看耶路撒冷必然败亡,审判即将来到。所以这学者多认为在主前七世纪末,或在耶利米职事之初(因为耶利米传道一直到第六世纪在犹大被掳之时)。
(二)被掳时的日期
有人认为本书是在主前587年之后不久,耶路撒冷刚陷落,灾难当前,正如先知以西结的时候。以下是主要的理由:(1)以色列北国不再提及,王室及特殊的贵族也未提说。(2)圣殿现在成为十分重要的事,不像早期先知那样对礼仪持相反的论调。可能在那时圣殿已经被毁,他们才看到敬拜的重要。(3)呼召悔改,但并没有提出在那一方面悔改,可能着重一般性的,就是对神敬虔的事。(4)在本书虽提出外邦,却不提亚述及巴比伦。(5)神的百姓分散在各地,显然历史的浩劫已经发生。(6)文字方面似乎较迟,有许多实例可援。
(三)被掳后的日期
这一主张最为普遍,可有若干论点为佐证。
(1)从本书第三章一至三节,作者对被掳的事已经看清是神的作为。这不会在被掳的时候,必在被掳之后许久才可有这样冷静的分析。现在圣殿已经重建(一9、14、16,二17,三18)。那是在哈该与撒迦利亚的时代。圣殿重建的事,是在主前515年完成。
(2)耶路撒冷内部情形,也是被掳归回的时期,长老与祭司是当时社会的首长(一2、13、14,二16、17)。他们没有政治的独立自主,却仍可维持古时的神权政治,以祭司为首长。参考以斯拉记与尼希米记,有类似的社会结构。根据第二章七、九节,城市有保障,是否意味城墙已经重建。如果这是尼希米的工作,那该是主前445年起的时期了。
(3)当时社会的性质是敬拜的生活集团,所以社会是宗教为主的(不是政治的组织)。祭司占有重要的地位,因为献祭是十分被重视的。据说素祭与奠祭(一9、13,二17)是被掳后献祭的重点。这是神权政治下以祭司为主的社会,也以律法为指引一切敬拜礼仪的准则。被掳归回以后,律法备受重视。
(4)耶和华拣选以色列民族,在于救赎的恩典,又在于耶路撒冷的安全。这样耶和华的国度才可坚立。这是被掳归回以后特有的信念,在本书特别强调。
(5)有关第三章提说的外邦,也有历史的背景可以追溯。在第三章四节腓尼基的推罗西顿及非利士的四境,他们从事贸易,主要在波斯强权的末期,西顿早在主前343年被波斯王亚达薛西三世所毁。那么西顿不能再与推罗相提并论了。但是在亚历山大帝东征的时候,推罗还抵抗了七个月,非利士的迦萨也抗拒达两个月,最后全部败亡,那时在主前332年之后。第三章六节:“将犹大人和耶路撒冷人卖给希腊人”,这事不会早于第四世纪。所以如果将本书作为第四世纪前的作品,只有将第三章四至八节作为一段以后编辑时附加的。
(6)本书似引述不少早期的先知书。但是后期的先知书与约珥书也有雷同之处,如俄巴底亚书第十七节上,出现在约珥书第三章五节。玛拉基书第四章五节上:“耶和华大而可畏的日子”,也可在约珥书第二章十一、三十一节发现。如果约珥书真的引用玛拉基书的用语,就在尼希米的时代。但是玛拉基书严责祭司轻忽献祭的事,却不在约珥书内。所以这两本书是否在同一时代,仍有可疑之处。
(7)用词方面确在后期的书卷中发现。如第二章八节的“兵器”在尼希米记第四章十七、二十三节。第二章二十节的“后队”在传道书第三章十一节“至终”,第七章二节“结局”,第十二章十三节“总意”。第二章二十节的“东海”、“西海”在撒迦利亚书第十四章八节。第二章十七节“顾惜”在尼希米记第十三章二十二节。尚有许多用词不胜枚举。
解释
本书写作的场合,在于蝗灾的祸患。那似乎是空前的浩劫,是从未有过的钜变。犹大原只是一块小的地土,没有很丰足的资源。所以蝗灾及随而来的苦旱,使犹大陷于无望的状况中。
关于蝗虫问题有几种不同的解释:
(一)实际的蝗灾:约珥以十分生动的描述,绘出一幅可怕的情景。在警报待发之时,蝗虫已经遍满山地,而且一遍一遍如潮水涌来。凡是蝗虫经过之处,立时呈现一片荒凉,青绿的与幼嫩的全部破坏,只剩下一些残余的枝叶,再经热风一吹,完全变为枯黄。人们在惊惧中哀号,祭司在悲痛中哀求神。先知却看清这是耶和华的刑罚与管教,急切地呼喊,敦促人们切实悔改。
(二)寓意的蝗灾:由于作者将蝗虫喻为侵略的外邦军队(一6以及二4-10)。有人认为这些不是实际的蝗虫,只是诗意的描写,只可作为寓意的解释。蝗虫是指北方来的军队(二20)。亚兰文译本首先将蝗虫四个名称作为“民族、人民、语言及国家”,却未特别表明何种民族等。犹太拉比与教会教父认为那些是亚述与巴比伦的四度侵略,每次都有专人负责:(1)提革拉毗列色、(2)撒幔以色、(3)西拿基立、(4)尼布甲尼撒。还有人以强权为主:(1)亚述与巴比伦、(2)玛代与波斯、(3)马其顿与希腊、(4)罗马帝国。也有人认为是四次波斯的侵略:(1)刚必萨斯(Cambyses)、(2)薛西(Xerxes)、(3)(4)亚达薛西奥古斯(Artaxerxes Ochus)两度来犯。
他们反对实际的蝗灾,是因为蝗灾不会随着有天象的昏暗及天地的摇撼,所以与自然的现象不合。蝗灾如喻为兵灾,必合历史的背景。
(三)末世的灾难:第一章的蝗虫是超自然的,专指末世的灾难。第二章的蝗虫是历史的,指历史的结局之前,必有大的争战,这是末世的灾难,是发生在耶和华大而可畏的日子。有人认为本书是述实际的蝗灾,以后有编辑者将这事重新解释,认为这是末世启示的信息,所以应将这二者综合,从实际的灾难,发展至将来末事的情况,以强调耶和华日子的信息。
如果不是出于编辑的设计,也许作者并未将本书一气呵成。第一、二章是先有的,第二章二十八节至第三章却是以后续写的,由实际的蝗灾发展至末世的灾难,并非不可能。作者蓄意表达末世的信息,也及时发出警语,无非敦促人们悔改。同时作者将蝗虫喻为外患的军队,也至为明显,这三方面的解释,应该综合。
肆 结构
本书的结构,向为学者所注意。最早提出合一问题的,将本书分为两部。第一部为第一章一节至第二章二十七节,完全指当时受蝗灾所扰,深感耶和华刑罚之严重。第二章二十八至三十二节(即分为第三章)、及第三章(即列为第四章),是在玛加比时代会堂传出的信息。前者为诗歌,后者为散文。1凡分为两部的,有其他学者附和。2
其实问题也在第一章与第二章的关系。这两章内有一个共同的主题,就是耶和华的日子(一15,二1、2、10、11)。但是除此之外,第一章的灾难与第二章的就不尽相同了。在第一章灾害带来经济的穷乏,盼望不久可以消除。第二章灾害来临,以后甚至变本加厉,无法逃脱(二3下,11下),最后的灾害必然来到。以下试分析各别的特点:
(一)在第一章先知呼召人们举哀,他们也必须哀求耶和华,表明灾祸已经来到,动词是完成式的。第二章则不然,似有更大的灾祸即将来到。现在只先提警报,也应及时悔改(二12)。所以这是宣告的,第一章是描述的。
(二)第一章描述蝗灾带来经济的困难。在第二章蝗灾没有那么清楚被提说,只以毁灭性的外患军队来到,为前所未有的(二2下,6上)。结果第二章十七节的祷告只是笼统的,没有第一章十六至二十节的哀求那么具体。但是第二章的祷告是以神的百姓与列国的关系,是第一章的祷告没有那么远大的视野。
(三)第一章以天灾为主,描述大自然的现象。第二章论耶和华的日子,是以传统的观念,描写敌人的困扰。3所以由蝗灾推想至末后的战争,有这末事的启示,符合早期豫言的末事论。
现在再回到有关耶和华日子的主题。这个主题是信息的基础。目前耶路撒冷必须面对经济的困境(一章)。这成为豫兆(一15),耶路撒冷必被毁灭。早期豫言已经阐明,现在由约珥再行强调,耶和华的日子临近了(二1-11)。第一章与第二章必须联在一起,才可看出这主题成为连串性的信息(一15,二1、2、10、11、30、31,三14-16)。
另一方面也该注意第二章十八、十九节上,以及二十一至二十七节。这些与第一章具同样的论点,都是有关经济方面。但是在第二章二十八节以后完全不提。这样将本书分为两段,似有充分的理由。其实不然,如果注意“信心确据”的段落(二27及三17),就可发现其连贯性。况且第二章十九下至二十节,是末世灾祸的反面。所以第二章十七与十八节之间,真是一个转捩点,不但在第二章,更在整部书卷。从人的哀歌,转至神恩惠的应许,有一个突然的转变,信心的确据就可以产生了。所以这本书有十分完美的平衡,正在本书的中间有关键。为现在的灾难悲哀(一4-20),转变为神对复兴的应许(二21-27),成为完全相反的对比。耶路撒冷面临的灾祸(二1-11),也受复兴的前景所均衡(三1-3、9-17)。在必要的时候,呼召人们归向神。在末时的必要中,神的灵浇灌,使锡安得着拯救。这两者也有平衡的论述。
本书确有两大部分,在结构方面也将要义连结起来,就是将现在与将来联在一起。在本书的开端,就有教诲性的前言及劝勉(一2、3)。述性的架构在第一章四节及二章十八节。更大的架构在于耶和华亲切的启示言词共有两套,两套结语在第二章二十七节及三章十七节。从第一章至第二章二十七节,第二章二十八节至第三章二十一节之间,都有类似的钥字或主要的语句,兹分列如下:
(1)分定(禁食的日子)宣告(一14)
宣告(说)要豫备打仗(三9)
“宣告”是颠倒次序,而“分定”与“豫备”原意同为“分别”(Sanctify)。
(2)“耶和华的日子临近了”(一15,二1下,三14)
(3)“耶和华的日子将到”(二1下,31)
(4)“黑暗……”(二2、31)
(5)“躲避”、“逃脱”(二3、32)
(6)“地震天动”“天地就震动”(二10上,三16上)
(7)“日月昏暗”“星宿无光”(二10下,三15)
(8)“耶和华大而可畏的日子”(二11上、31下)
(9)“聚集”(二16,三2)
(10)“列邦……我的百姓,我的产业”(二17,三2)
以上分析,都说明本书出于一个作者。有人提出第三章似在第二章二十七节,而非在第二章三十二节,在编排上似有出入,却仍出于一个手笔。第四章十八至二十一节可能迟写,但不像是由别人写的。惟一有问题的是第三章四至八节,却不相同,但仍可解释为同一题旨,说出外邦人的罪行,并无不连贯之嫌。
关于分章,拉丁文译本只作三章,一般译本都沿用。由于希伯来文圣经在1524年印行(Bomberg's Printing)分为四章(将第二章二十八至三十二节作为第三章),保持至今。4
1 结构问题最早提出的是Maurice Vernes, Le peuple
d~Israe/l et Ses espe*rances relatives a& son avenir
deguis Les origines Jusqu* a& e*poque
persane, 1872, 46ff. 以后为J.W. Rothstein in 1896在编译Driver书中提及'Samuel
Rolles Driver, Einleitung in die Literatur des Alten Testaments,
2 Ernest Sellin, Das Zwo/lf prophetenbuch, (KAT) 12, 1922-30; Theodore H. Robinson and
Friedrich Horst, Die Zwo/lf Kleinen Propheten, (HAT) 1/14, 1938-64; Ludwig Dennefeld, "Les proble&mes du Livre de Joe/l," Revue des Sciences Religieuses, 6
1926, 26-49; G.M. Rinaldi, Il libro di Joele tradotto e commentato, 1938;
Arvid S. Kaperlrud, Joel Studies, 1948; D. Deden, De Klein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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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pson, "Joel's Locuats in the Light of Near Eastern Parallels," JNES,
14, 1955, 52-55; J. Bourke, "Le jour de Yahre* dans Joe/l," RB, 66, 1959, 5-31, 191-212, Artur Weiser, Das Buch der Zwo/lf
Kleinen Propheten, vo&l, 1 (ATD 24/1) 1967.
3 马丁路德认为第章一四至二十节指实际的蝗灾,在第二章十一,十七节指亚述的军队,不再指蝗灾,因为灾难至此已遍及全国,必是亚述与巴比伦侵略所致。参阅Martin Luthers Werke, Kritische Gesamtausgabe, 1889, 13,
4 Eberhard Nestle, "Zur
Kapiteleinteilung in Joel," ZAW 24, 1904, 122-27.
伍 语文
这里所论的是言语与文体,试将约珥书的特点指出。本书的语文是配合它的结构。每一单元的分段都有突出的用语与文体。
在本书开端,呼召人们接受训诲(一2上),并将信息相传,传予后代(一3),都以教导的方式与口吻,发问并比较(一2下)。但在第一章其余部分并没有这样的语气。现在的危机有关将来的后果,所以在开始时阐明,已十足解释了。
信息的内容是在哀歌的形式中,有礼拜的仪式的性质。其中有述的部分,如第一章四节与第二章十八节,提到灾祸频仍,最后有耶和华的怜悯使以色列得以复兴。每次先作简短的述,然后加以精细又活泼的描绘,接着就是礼仪的方式。两段礼仪的经文,都有举哀的仪式。第一段是呼召会众举哀,共分四小节(一5-14),接有呼求的哀声(一15-18),最后以恳切的祷告作结(一19、20)。第二段是信心的确据,语气肯定,因神应允他们的呼求(二19-27)。这些哀歌形式的礼仪,记载下来,为传给后代,使人们可以遵照,正如第一章三节所说的。
第一章的哀歌,接着第二章一至十一节的描述。但这描述的话以呼喊吹角开始。耶和华的日子有了豫兆,是无可避免的日子宣告了。这与呼召会众举哀的口吻相似(参阅二1上-15上)。现在呼喊是为呼召人们归向耶和华(二12-17)。所以这里哀歌的礼仪是双重的(参阅一2下、15,二1下、2上、2下、11下)。这危机却宣告末世的事,所以哀歌之后,就有切实的悔改。
第二段主要的礼仪也有类似的形式。现在神的应允给予信心的确据,情形完全相反,食物不再缺乏(二19上),但是外患的威胁仍未消除(二19下、20)。有两项似仍继续原有的主题(二21-24、25、26)。丰足已补满先前的缺乏。于是一个新的形式带进来,就是耶和华亲切启示的言词。两段十分明显的言词在第二章二十七节,接着第二章二十八至三十二节及第四章一至十七节。可见神应允复兴的事,为使人认识耶和华是以色列的神。耶和华最后的行动,对耶路撒冷(二28-32)及对世界的列国(四1-3、9-17),使“我的百姓必永远不至羞愧”(二27下)。第二段礼仪的形式就以此作结,为要引向末事的宣告。
这宣告先是有关耶路撒冷蒙受救恩(二28、32),在于列邦遭受刑罚(三1-3)。然后以讽刺的口吻呼召作战,又聚集在审判的集会(四9-14)。这正与第二章一至十一节描述敌人的事相对。这里也再吹角呐喊,是耶和华显现的迹象(三15、16,参照二10、11)。这就是耶和华的日子。所以第二段末事的信息在第四章十七节作结。信心的确据,以耶和华启示的言词为进展的论点。
这些文体形式的分析,以及注意其中各别的特性,无非肯定本书的合一,也看出本书结构的完美。由训诲的语气作一番劝导,就呼召会众的哀歌,有哀号与哀求。然后在吹角呐喊声中,再描述敌人侵犯的情景,呼吁人们悔改。最后有神的应允,给予信心的确据,以致神进而有亲切启示的言词,最后宣告战争、惩罚及救恩。在每段的论述及描绘中,都有独特的形式文体,十分秀丽与隽永。
归纳言之,本书是一部伟大的文学著作,有礼仪的方式,圣战的格调,早期预言的内容。作者热切地希冀众人能够切实明白(一2、3,二27,三17)。在早期豫言的信息中,有多么重要的真理,必须重新注意,切实重视。这些信息必须成为活泼常存的道,在这样有宗教生活的社会中,不只崇尚观念与仪式,而有属灵的复兴。
约珥的言语,是受早期豫言的影响,所以从他的信息中可以窥见一二。
(1)约珥常认为先知的信息是耶和华的言语,如第二章二十、三十二节,显然是引述别位先知的豫言。
(2)他有时几乎直接引述,如第一章十五节(参阅三14下),引述以赛亚书第十三章六节以及以西结书第三十章二、三节。第二章一、二节引述西番雅书第一章十四、十五节。
(3)有些用词似乎也从别的先知书借来的,如“脸都变色”(二6下;参阅鸿二10下),“地震天动”(二10上;参阅赛十三13)。“日月昏暗、星宿无光”(二10下;参阅赛十三10)。“耶和华大而可畏的日子”(二11下、31;参阅玛三2,四5)。“耶和华不轻易发怒,有丰盛的慈爱,并且后悔不降所说的灾”(二13下;参阅拿四2)。“或者他转意后悔”(二14上;参阅拿三9及番二3)。“北方来的军队”(二20;参阅耶一14、15,四6,六1、22;结卅八6、15,卅九2)。耶和华是以色列的神,“在我以外,并无别神”(二27;参阅赛四十五5、6、18、22,四十六9)。耶和华浇灌他的灵(二28;参阅结卅九29;亚十二10)。“到那日”(三1;参阅耶卅三15,五十4、20)。耶和华“聚集万民”(三2;参阅赛六十六18上)。“要豫备打仗”(三9;参阅耶六4)。庄稼熟了践踏酒醡(三13;参阅弥四13;耶廿五30;赛六十三3,十七5)。战争中多人哄闹(三14;参阅赛十三4;结七11-13,三十4、10、15,卅九11、15)。耶和华住在锡安(三17上;参阅赛八18)。耶路撒冷是圣所的城,外邦人不再从其中经过(三17下;参阅赛五十二1)。大山小山滴酒流奶(三18上;参阅摩九13)。泉源从耶和华的殿中流出来(三18下;参阅结四十七1-12;亚十四8)。
(4)有些词句是与原有的豫言相反的,如在第二章三节下(参阅赛五十一3上),第三章十节(参阅赛二4;弥四3)。
(5)有的用词也是其他先知常用的,或常有的表达方法。如为耶和华的日子哀号(参阅结三十2),为北方来的敌人提出警报(耶四5,六1)。亲切的启示之后,为使人们认识他(结卅九28、29)。呼唤出战(耶四十六章,四十九至五十一章以及结廿九、三十、卅二、卅五、卅八、卅九章)。
归纳言之,有三项要义在本书强调,也在其他的先知书中。(1)耶和华的日子(参阅番一,二章;赛十三章;结三十章;俄及玛三章)。(2)论列国的豫言(参阅耶四十六、四十九至五十一章;结廿九至卅二、卅五章)。(3)论北方来的仇敌(参阅耶四至六章;结卅八、卅九章)。
其他两点也必须注意的:
(1)约珥的信息是针对当时的需要。耶和华有新的话语交付给他。蝗灾与旱灾使他教导当代的人重新注意以前先知论耶和华日子的豫言。他劝导人们归向神,是申命记的信息(三十10),也反映在历史书中(撒上七3;王上八48;王下廿三25)。
(2)约珥虽受早期先知的影响,但他在表达方面仍有独特自由的音韵诗意(如一14,二9、20)。他独具慧眼,以十分突出的语句引人听闻与注意(一5-14,二16、17,三2、3)。
耶路撒冷的人们到底对他的语言有什么回应呢?约珥的思想有时接近祭司,用礼仪的形式,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有时约珥书会被人视为祭司文献。但是本书基本上还是先知的豫言文学。他似乎受以赛亚书的影响:“你们要查考宣读耶和华的书。这都无一缺少……因为我的口已经吩咐,他的灵将他们聚集。”(卅四16)可见约珥肯潜心学习以前的豫言,尤其是有关末世的信息。他又有智慧文学的造诣,才会有效地将真理表达出来。他有新的信息可以宣告,特别在目前的危机中,急切地发出呼喊,呼吁人们悔改。1
约珥似乎不属于那传统派,只守成文的律法,以及遵照礼仪的形式。他属于末事论派,仍盼望着耶和华在末世有新的作为,这样的信息可从以赛亚(廿四至廿七章)及撒迦利亚(十二-十四章)看出来。约拿书的作者似乎也有这样的重点。2
1 Gottfried Quell, Wahre und falsche Propheten: Versuch einer Interpretation Bf Chr Th 46/1, 1952, 133.
2 Otto Plo/ger, Theocracy and Eschatology, 1968, 45, 110.
陆 信息
本书的主题是耶和华的日子,在旧约中,约珥对这一真理作最详尽且有系统的论述。本书每一段落几乎都集中在这一主题上(一15,二1、11,三4,四14)。耶和华的日子是指定的时候,耶和华将未来的事都实行出来,决定以色列与列邦的命运。这也说明古时以色列从事圣战的目的,使先知日后发展末世的豫言。1约珥强调两个可能有的后果,耶和华的日子是以色列得蒙拯救的时机,也可能是他们完全毁坏的时候。他先将两个可能详加论述。在本书第一部分(一4-二17),他论述审判,耶和华领着外邦的军队来毁灭他们。在第二部分(二18-三17或至21)。他论述救恩,耶和华拯救以色列人脱离外邦的侵略,而外邦人必遭毁灭。约珥发展这两方面的豫言,他站在两者之间的门槛上,一边是豫言的,一边是启示的(apocalyptic)。
约珥论耶和华的日子,因为这一主题已经逐渐被忽略了,尤其在耶路撒冷的领导阶级。犹大耶路撒冷在被掳之后复兴,由所罗巴伯开始,加以团结增进,以后又有以斯拉与尼希米的努力。对约珥来说,神并没有实现祂在历史中向以色列应许的话。2在祭司圈内,律法是主要的,但是除此以外,还有先知的豫言。早期的豫言认为,以色列与世上的列国之关系,不可能是完好的。虽然在被掳归回之后,耶路撒冷宗教团体,是在波斯王朝的政治构架之中,其实并不理想,不是神对以色列历史最终的旨意。尽管约珥也重视传统的敬拜及祭司的事奉,是不可或缺的(一9、13、14、16,二15-17),他却认为这些究竟是暂时的。耶和华神还有新的而且也是最后的行为,那就是耶和华的日子,所以他要人们重新注意。
约珥认为在他的时代,有一种紧急的需要,重新强调神特别的旨意。当时波斯帝国政治情势十分安定,犹大却无法安定。蝗灾与旱灾频仍,表明在犹大耶路撒冷的历史中,还有一些特殊的变动。这足以促使首领们睁开眼睛,看前面的现实,在历史迈进中,震天动地的事要发生,耶和华的日子必定来到,先知们论这个主题,还未到彻底的地步。约珥从蝗灾看见外邦的侵犯,又强盛又无数,上来攻击耶路撒冷。在那日子,耶和华领导着那些军队(一6,二2-11)。以色列人为着经济的固定而哀求神,他们看见耶和华的日子已有显著的迹象,耶路撒冷必须听见审判末日的宣告。在那日子,耶和华领着军队,是从北方来的,好似强盛的蝗虫一般,是末世的战争。现在耶路撒冷敬虔的人,自信并只以礼仪为重的人,应该觉醒了。这些都是末世的警报。从第一章转至第二章,明显地说明出来,是先知约珥所指出的。
归向耶和华,那是惟一使审判的日子变为拯救的日子的途径。归向神,是申命记神学的用语。约珥劝导以色列人“一心归向神”。这不只是遵行律法的事(虽然申命记只强调这一方面),而是切实在内心悔改。这样的劝导是一种警报的方式,宣告末世的事(参阅结卅三1-20,十八21-32,三20、21)。约珥再承担以色列守望的职任,呼召人们悔改(二12),因为灾祸日近。约珥没有提出以色列的罪愆所在。申命记劝导人悔改,因为以色列人偏离律法。但是这并非约珥的重点。“你们要撕裂心肠,不撕裂衣服。”可见礼仪上的悔改是不足的,必须有恐惧战兢的心。所以约珥传的信息,始终以耶和华的日子为中心。3
归向耶和华,是让神有充分的自由来作一切(二14)。神满有怜悯,祂必保证他们复兴,给予他们确据,神应允他们的祈求(二19-27)。这确据是有耶和华亲切的启示,分成两个阶段来实施的(二27及28、29)。首先神供应丰富的食粮,使他们不再缺乏,实现了救恩的应许。真正的复兴也不仅是物质的,更是属灵的,神的灵浇灌下来,将以色列人成为一体,与神联合。这样就不再有任何阶级的区分。真正蒙恩的,是在锡安山耶路撒冷逃脱的人,不受那大日可畏的事威胁。耶路撒冷真正更新与蒙恩,世上的列国最后的瓦解,那是在第三章。列邦欺压无助的以色列,那种不义的罪必被刑罚(三2、3)。在耶和华最后的战争中,列国的命运已经在审判的地方决定了(三9-14)。耶和华坐在锡安,在祂的百姓方面,是审判万民的,祂是得胜的君王。以色列人本来应受同样的刑罚与审判(二1-11)。现在耶和华恩慈的荫下,他们找到避难所,有完全的平安。耶和华是他们圣约的神。
锡安的新气象(二28-32),以及全世界的实况(三章),呈现在耶路撒冷人的面前。耶和华在以色列中间(二27),祂应允他们(二19-26),成就救恩。约珥确实由豫言发展至启示末事的信息,是从耶和华的日子说起,遍及万方,且指向万物的结局。万邦毁灭,以色列得蒙救恩,永享平安,他将过去与将来作一番尖锐的对比,以自然现象作为重要的征兆,说明大而可畏的日子。他继承以前的先知,也开发末世的豫言。
约珥继承早期先知的豫言,他发展末世启示的真理,却与后期启示文学有别:
(一)以色列必受审判,但世上的列国必受最后的审判(二1-11)。
(二)约珥的宣告,不是指向过去作为起点,而以现在为重要的时机。
(三)将来有神自由的行动(二14)。神必在末时显现(二10、11,三15、16)。耶路撒冷先受毁坏(二1-9),以后世上的列国要受审判(三1-3、9-14)。最后耶路撒冷必蒙拯救与更新(二27-32,三16下,17)。现在以色列人先要归向神(二12、13)。
约珥对我们今日有什么信息?
(一)以色列人必须醒觉,不可只以遵守律法自满。他们应仰望神的怜悯,因为神有自由的行动,使属祂的人得福(二12-14)。我们也应期望神有新的作为。
(二)基督降世,就是成就神自由的作为,以色列的神有怜悯,能吸引万族万民,都来到锡安山,蒙恩救赎。这救赎就是主在耶路撒冷受死与复活而成就的。
(三)教会要达到救恩历史的目的,不只在敬拜礼仪上,更需心灵的觉醒与更新。
(四)现今的艰困为要提醒我们,及时悔改,重新归向主。一切灾害苦难,都为表明主的怜悯,敦促我们切实仰望祂。
(五)神在基督里领导历史的进程,是藉着祂的灵浇灌众人,达成救恩更新的目的,这是新约所强调的(徒二1-4、16-20、39以及罗十12、13)。救恩不仅给予以色列人,也是给予凡信靠神,求告主名的,所以是普世的、万民的。我们要使万民作主的门徒。
1 Gerhard von Rad, Old Testament
Theology, vol, 2, 119-25.
2 E.O. Adalbert Merx,
"Die Prophetie des Joel und ihre Ausleger von den altesten Zeiten bis zu
den Reformatoren." Eine Exegetisch-Kristusche und
hermeneutisch-dogmengeschichtliche Studie (1879), 42.
3 耶和华的日子与呼召悔改是相连的,虽然有的先知似乎没有明显论述,参阅Walther Zimmerli, Ezechiel, BK 13/2, 1969, 739.
── 唐佑之《天道圣经注释──约珥书》